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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6年春天,文化大革命30周年的時候,我曾詢問住在北京的台籍人士江濃:可不可以做一個「台灣人與文革」的專題,訪問在大陸的台灣人,談談他們在文革中的遭遇。他沉思良久,未置可否。

江濃是一個典型的台灣知識分子。1945年他從台大醫學院畢業,已經是一個準醫生了。可他不甘心。就像許多日據時代的台灣知識分子一樣,他能夠選擇的不多,醫科是最佳也是最符合家族期望的選擇。但他內心裡有一個人道主義的理想,一直尋求實踐的機會。日本的戰敗,給了他讀到滿洲國的中國情況報告書的機會,他因此認識了另一個紅色的中國,而決定踏上追尋革命的道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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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6年,他以第1屆公費留學生的身分,棄醫從文,赴上海復旦大學讀新聞系,一切從頭開始,甚至投身於反國全戶濾水器民黨的革命洪流之中。

文革時,他是台灣人,又是日本殖民地下的子民,所以有「雙料特務」的嫌疑,被關押了好幾年水塔濾水器,其中有1年多的時間是單獨監禁。那是最難熬的時光,但他都走過來了。我想訪問的是台灣人在狂風暴雨的文革中,那些難以為外人道而且和大陸人不同的故事。

然而幾天後,他給了我答覆:不好做。因為他去問了一些台籍的朋友,人人一想到重新回憶文革,就充滿不堪的記憶。如果要把自己受迫害的遭遇講出來,一定會波及到其他的台灣人。因為文革的時候,是鼓勵人們互相批判、互相出賣、互相攻擊的。唯有台灣人了解彼此的歷史,才能出賣台灣人。

「那一段歷史如果都挖出來講,會變成我被誰出賣,但我也出賣了誰;我被誰誣陷,卻也誣陷了誰。我們台灣人互相揭了瘡疤,打得死去活來。如果都講出來,等於把仇恨再找回來,以後都沒辦法相處了。」江濃舉了一些名人為例,婉轉地說出他們彼此的傷害,很誠實的對我說:「揭開來,大家都很不堪啊!」

「我們現在都逐漸淡忘,就這樣放在心底,忘了吧!」談起文革,我總是無法遺忘那些深談到午夜的時刻,他靜靜抽著菸說:「都過去了,就不要再提了。否則很多人都沒辦法再見面了。」

那種難以面對創傷,難以面對真實歷史,無法面對自己的感覺,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寂寞,深沉得讓人難以承受的悲哀。然而,此種無法面對自我的悲哀,是不是經歷文革者的共同心聲?

再過幾天,就是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的〈五一六通知〉50周年紀念日了。世界各地有不少媒體都在探討文革的複雜濾水器選擇面向。但《紐約時報》訪問托馬斯.普倫克斯(Dr. Tomas Plankers)從心理學角度談文革最為經典,他談到了「許多人仍深深掩埋著他們的個人和代際創傷,他們仍保留著一個『內心的極權主義客體』。」

他舉德國納粹為例說:「這個話題真的可以從個體記憶和公共討論中消失。但這不會改變一個事實,那就是它將繼續存在於無意識中。這些主題並不與時間緊密結合。就德國的大屠殺而言,已有很好的證據表明,其心理學後果並沒有在一代人後消失。這些後果在第二代、第三代、第四代人身上延續。它們仍停留在文化的某些方面。」

文革50年之際,探討文革不同面向的著作陸續出現。作家胡發雲的長篇小說 《迷冬》即是代表作。他試圖從人性的、文化的底層去追尋文革的根源。然而,他和許多同時代的人一樣,發現文革的影響層面太巨大,在那疾風驟雨的年代,即使只是1、2歲的差距,而參與的政治運動不同,整個人的經歷就完全改觀。多少人的眼睛在那風暴中盲目,多少人的命運在那一瞬間沉沒。

然而50年過去之後,還有多少人願意好好回顧,看見自己也看見他者的傷痕呢?

文革50年了,是應該安靜沉思、自我檢省,把「內心的極權主義客體」拿出來檢視的時刻了。不要讓文革的幽靈,繼續在第二代、第三代、第四代人的心靈上徘徊。(作者為作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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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中國時報)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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